朱家大院（诗歌）——彭如怀

朱家大院

彭如怀

1

蛇形似的山脊

拱托那轮刚刚醒来的喷薄

得仙山上还有仙翁吗？

飞舞的长袖

总在西边拂拭暮色

那根爬满虱子的长辫

“咔嚓”在民初的门头上

160年了

谁将那青灰色涂抹于盆地

谁又在翘檐上吟唱旧时光？

总有人会在断续的二胡声中

陷入沉思，或者遐想

仿佛那些桃红的马车，在春风中

“哒哒哒”地又回来了

2

青条石上爬满进进出出的蚂蚁

还有更多从墙角、草丛里探出了头

想必这是它们在寻找曾经的光景

连一个喷嚏都掉肉沫的惊喜

秋天的雨滴

反复敲打着空荡的岁月深宅

天井边的老人在捣弄着鸡窝

一只小黄狗

警惕地嗅着游人的鞋

家训堂、松翠堂、哨子堂、伟训堂

斑驳的墙缝拐裂出几缕尘光

爬上雕楼四处张望

烟雨中那抹青灰

宛如时光的画框

3

山脚下的嘉祥河依旧长流

泛起的浪花

溅落过测水、湘江、长江……

浩荡的茶船在湍流里沉浮

闯下的码头留下无数传奇

“开汤……”一声吆喝

“议价”的手指头在袖套里暗自较量

“成交”后是护驾的刀光剑影

嘈杂的码头上

“霸得蛮”成了湖湘不倒的旗帜

雕花窗将一些心事关得紧紧的

朱掌柜的烟枪不再腾云驾雾

所有的风雨都挂在厅堂

吹散了戏楼上的生、旦、净、丑

裹着三寸金莲的姨太们，似乎

还在争宠杭州捎回来的上等丝绸

每次从长沙从武汉汇来的银票

散发着浓浓的茶香味

账房扒拉的算珠喜滋滋滑溜

4

散落的残垣断壁上

闲卧着星星眨巴的青光

一茬一茬的脚步声

总想将它们唤醒

封火墙后的月亮

像一只泛黄的灯笼

间或有微风绕过屋檐

与栖息的夜莺静默

过往的辉煌

不过是一个时代的更迭

嘉祥观的香火早已散尽

新时代的香花村广场上，

那威风锣鼓哟

却捶得震天一个响……

注：朱家大院坐落于湖南省双峰县甘棠镇香花村，2011年朱家大院被列入湖南省文物保护单位，2019年香花村被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。

作者简介：彭如怀，中国诗歌学会会员、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作品散见于国内十余家省级报刊，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。

作者：彭如怀

责编：扶雄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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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冷水江市融媒体中心